春风十里柔(师徒年下)第一章
第一章
杭州自古便是商客四聚,游人云集的之地。这里水脉众多,来往船只络绎不绝。四通八达的街道上,天色未亮就已经挤出一道熙熙攘攘的人流,沿街的商贩、当铺、茶楼酒肆生意红火,呈现一派热闹繁华景象。
此时,挂著“回春堂”烫金牌匾的医馆门前,一名年轻的男子伫然而立。白衣如雪,手执墨纸折扇,腰垂羊脂玉带,流淌著浑然天成的清贵文雅气息。
“宋公子?”福伯刚从马厩牵马而出,抬眼就与他打了个照面,忙上前道:“您是来送少爷的吗?”
宋延卿点了点头,笑道:“契友远别,理应相送。”说罢轻轻将纸扇合起,走到马边细细打量一番後,赞道:“是匹好马。”
“这马可有灵性了。”福伯顺了顺马颈上的毛,自语道:“追风,要好好听少爷的话……”
福伯年近五旬,无儿无女,辛辛苦苦地将恩人的孩子拉扯大,转眼已是二十年。这般情深至极,纵然暂别,也是万般的牵肠挂肚。
宋延卿听出他话中隐含的心事,便道:“福伯,若是觉得寂寞,不妨到御风山庄来,延卿定会以礼相待。”
福伯微微拱手,摇头谢绝:“宋公子好意老朽心领了。”回头看了一眼医馆的牌匾,眼角的皱纹微噙:“老朽还是守在这里等少爷回来罢。”
见他心意已决,宋延卿也不好勉强,百无聊赖地用扇子轻敲手心,抱怨道:“唉,杨兄这一去,宋某又得过著孤身寡人的生活,真是无趣得很那!”
“你若是装扮装扮,在坊里唱上几段哀曲,恐怕这江浙的伶人都黯然失色了。”随著绯色大门的打开,从里面走出一个二十岁上下的男子。一身朴素的蓝色长衫,五官虽然不是特别的出色,但搭配起来却是恰到好处的好看,让人忍不住想多瞧几眼。
“杨兄的嘴还是那麽刁啊。”宋延卿见惯不怪,端著一副好脾气轻笑道:“伶人?我长得像吗?”
“像不像,让我瞧瞧就知道了。”杨楚扶了扶身後沈重的包袱,走到他身旁,抬起清秀的下颔,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个遍,想要找出些证据来。然对方虽做的是风月场上的生意,却没沾染上半丝脂粉味。
在如星的朗目注视下,杨楚沈吟片刻,松开手咳笑道:“算了,到底不是那料子。”
“杨兄说笑了。”宋延卿摆摆手,目光一转,瞅到他的包袱,不由感慨:“话说回来,宋某还真想知道,这世上还有什麽样的人能让杨兄百依百顺,竟对杭州美景也作不留恋。
人?说是人恐怕要抬举他了。那根本就是一只阴险、狡猾、狂妄的老狐狸,让人恨不得痛扁出气。杨楚想著想著,笑容渐退,竟硬生生憋出张眉头不展的郁结脸来。
宋延卿见他脸色青青绿绿,一副吃瘪的样,觉得有趣:“看杨兄这样子,这位前辈必是手段不凡,以後有机会,一定让替我引见引见。”
“那得他愿意动才行。”杨楚意义不明地应了一句,口气带著些无奈。“好了,天色不早,该上路了。延卿,替我好好照顾福伯。”
“不用你说我也会。”宋延卿一扇点落在他胸前,朗声道:“生意人最讲承诺,更何况我们是兄弟。”
“好一句兄弟!”杨楚有些动情道:“下次回来再找你喝个痛快。”
宋延卿温和平静的目光中含著淡淡的笑意:“一言为定。”
杨楚笑著拍了拍他的肩,转身走到马前,从福伯手中接过马缰。“福伯,医馆的事就暂时交给你了,切记凡事不可太操劳。”
福伯一直待杨楚如自子,实难掩不舍,咽著嗓子道:“我会的,少爷您放心去吧。”
此时说得再多亦是徒增伤感罢了,杨楚敛起心神,跃身跨坐到马背上,对旁边两人挥了挥手,轻喝一声策马离去。
马蹄声後,扬起几屡滚滚的尘土,转瞬归於平静。
春风十里柔(师徒年下)第二章
第二章
莫离谷距杭州城三百里,隐在青屏山之内。青屏山上珍稀草药不少,但是草木繁盛,温和潮湿,成了兽物毒物的出没频繁之地。前些年因过山遭遇不测的人不计其数,後来人们都选择绕道而行。如今入山的石径上,已布满青苔,有些路口甚至被密草封死。
山对开有一条冯家村,恰好落在入杭州城的驿道旁。村民为谋生计,搭起了大大小小的凉棚,为过往的商旅和游人提供歇息和补给食物之便。临近夏季,到杭州城游玩的人越来越多,使得凉棚生意极其火暴。
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,随著一声长喝,从马背上跳下一个年轻的男子,蓝衣上虽沾了些风尘,但不掩其俊朗英挺的外表。男子牵著马走近其中一间凉棚,眼尖的店小二立即迎了出来。
“哟,杨大夫您来了,里边请。”小二给身後的小童使了个眼色,小童乖巧地接过杨楚手中的马匹,拉到马厩里栓著。
杨楚信手弹去身上的尘土,找了张空桌坐下。
小二忙把桌子擦干净,热烙道:“照旧是一碗肉粥和两个馒头?”
“恩。”
“好咧。”小二高应一声,手脚利落地将布巾搭到肩上,往柜台走去。
杨楚将缚在身上的大包袱放到长凳子上,如负重释地吁了口气。眼下天气炎热无风,赶了一天的路,著实有点受罪。环顾四周,与他情形相同的人不在少数,几个体型略胖的汉子还敞了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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