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跑。
我眼睛有些近视,上班会戴眼睛,平时却不戴,这会儿跑起来深深浅浅也快不了,只能一心几用,既要小心脚下的路,又要留心后面追来的恶狗。
但我还是大意了。我跑得是快,但防不住后面那人酒壮怂人胆,恶向胆边生,他身上竟然藏了匕首,刚捞着我一点衣摆,那匕首就朝我直直地划过来。
我只凭本能抬胳膊一挡,果不其然就被结结实实划了一道口子,顿时血流如注。
说实话刀刃划过皮肤的时候我也没觉得痛,就是眼见着躲不过,心里瞬间被恐惧拽得死紧,真正看到血了,才慢慢感觉到那点痛,先是一点点,然后才是钻心的痛。
我没想到能流那么多血,手盖都盖不住,温热的液体从指缝里迅速往下掉,我怀疑自己连耳朵都坏了,竟然能听到滴滴答答的声音。
我脑子有点模糊。求生的本能让我晃晃头又打起精神,也不管什么坑洼,只拼了命地往光亮的地方跑。
我得逃跑,我得活着,虽然有点怂,但总不能明知道双拳不敌刀子,我还傻傻地撞过去要说法。我还没傻到自个儿去送死。
没敢再往家那个方向跑,而是沿着刚出来的酒吧街的方向,那里什么时候人都不少,歹徒胆子再大也不敢追过来。
大概我浑身是血的样子太恐怖,迎面从酒吧出来的几个人男男女女,见鬼似的往四下退开,一个个满脸惊恐,又奈不住好奇朝我探头探脑。
我早跑得腿脚发软喘不过气,流血也让我更加虚弱,哪里顾得上那些人指指点点,捡着酒吧门口稍稍光亮一点的路边就一屁股跌下去。
妈的,手上的伤口还在流血,我视野模糊,腾不开手找手机报警。还是有个胆子大点的慢慢凑过来,问我要不要帮忙。
当然需要帮忙,除了报警,我还需要一辆送我去医院的车。
我也不知道我在车上还晕了一会儿。
后来迷迷糊糊有了点意识,正好听到前头司机“先生先生”叫得挺急。我呼出一口气,他也跟着呼出一口气,看是吓得不轻。
我撑着问他多少钱,中年司机忙摇头,甚至跳下车帮我开了车门,抽着气说你没事就好,赶紧去看医生吧,果然连钱都不敢要了。
伤口在右手上,从手肘往下一点的外侧,由深及浅地斜斜划了一道,少说也有□□厘米,刀口切入的地方几乎能看到骨头,看着的确吓人。
我已经不觉得痛,只是身上一直冒汗,整个人都有点虚脱。
医生给打了局麻,缝针的时候让我不要看,我本来也头晕看不下去,耳朵却格外灵敏,针线在皮肉里穿过的嘶嘶声都听得一清二楚。我只应景似的在心理上觉得痛。
缝完针后又打了针,医生交代一堆事,让忌口忌沾水,开的消炎药必须按时吃,换药也要格外小心避免感染,等等等等,我抱着裹成粽子的手臂凝神听了,记得不记得也没精力分辨。
从医院出来已经是凌晨三点多,除了医院这个地方仍然灯火通明,整个城市都已经陷入昏睡。
我又痛又累,浑身像散了架,脑子里唯一还残留的一丝念头,就是扑进床里,什么都不管的睡上一觉。
打车回了家,果真是什么都管不了,身体虚的跟踩着棉花似的着不了力,闭着眼扶着墙摸进沙发里,连个裹身的毯子都没力气找,就这么一头栽进黑暗里去。
别说做梦,我这一觉睡得像是死了几百年。
醒来时迷迷糊糊看墙上的钟,才知道已经过了十二点,窗外阳光倒是正好,从半拉的窗帘里晒进来,让我觉得这屋子里也稍稍有了些热气。
我没能愣多久,因为意识回来,我才想起来今天上午有个很重要的会,而我错过了。另一方面我发现还比挨刀子错过会议更倒霉的事,我发烧了。
一摸额头温度还不低,难怪觉得眼皮子都火辣辣地痛,鼻子也塞着。真他妈屋漏偏逢连夜雨,什么倒霉事都上赶着凑一起。
躺尸一样躺在沙发阿里,也不管什么会议不会议,一时间脑子里就只想着,我能活成这样也挺没意思,家人家人跟我断绝关系,爱人爱着爱着上了别人的床,就连偶尔出去喝个酒,也能凭空掉下个神经病。
想想他那一刀子如果不是划在手臂上,而是划在脖子上,或者某处大动脉上呢,说着虽然惊悚,但好歹也就没有后面受的这些罪。
不过再一想,我要真就那么结果了,短短一生落到最后,大概就只剩隔日早上某处小报上,不显眼的一道标题:年轻男子深夜爆毙街头或为情杀。想多了不觉就有些心酸。
自怨自艾到最后,还是抵不过我他妈还活着这个事实,身上再怎么不爽,爬也要爬起来给那个每月发我薪水的人请罪。我也没打算瞒我的老板,有了这段堪称神奇的际遇,他还真不好意思不准我的假。
第四章,霉运
我自己找来退烧药吃了,迷迷糊糊又睡了好几觉,也断断续续做了好几段梦,终于饿得再也赖不下去。
家里没有吃的。我一个人住,除了周末平时基本不做饭,冰箱里只有啤酒,什么能下肚的食材都没有。现在饿急了,也只能爬起来,顶着一身高热下楼去觅食。
锁门的时候无意瞥到门口靠墙放了个蛋糕盒子。昨晚回来晚,人恍惚得路都看不清,哪里还留意到这些,现在看到,那包装还挺精美,牌子我也熟悉。从前跟沈宴住一起,家里吃的蛋糕面包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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